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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劉星的《西窗法雨》有感
雨多了，便成了湖
—— 讀劉星的《西窗法雨》有感
陽光時代（北京）律師事務所 芮剛
《紅樓夢》中說："書成蕉葉文猶綠，吟到梅花句亦香。"在一個陽光晴好的下午，慢慢翻開一本好書，你會發(fā)現(xiàn)，每一頁背后都藏著一片幽深的時光之海……在陽光悅讀會上，芮剛律師帶來了劉星教授的《西窗法雨》，還有這篇隨筆，分享給大家。
周國平在《思想的星空》里說過："人之所以讀書，無非有三種目的。一是為了實際的用途，二是為了消遣，三是為了獲得精神上的啟迪和享受。真正的閱讀必須有靈魂的參與，它是一個人的靈魂在文字的精神世界里漫游，是在這漫游途中的自我發(fā)現(xiàn)和自我成長。"
我在想，我讀書是為了什么？想想，可能周國平說的三種目的都有。但是，困擾我的另一個問題是，書讀的越多，卻越感到迷茫。蘇格拉底曾說，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無所知�？此沏Ｕ摰囊痪湓�，卻道出了讀書人的困惑和迷茫。比如電影《紅河谷》，以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小孩的眼睛，在短時間里目擊并親身經(jīng)歷生命、信仰、自由、戰(zhàn)爭、死亡、文明、野蠻，然后由歲月沉淀，提煉出每一個觀眾心中對這些內(nèi)容的理解。我對電影中那個小男孩的眼睛至今印象深刻，那是一雙內(nèi)心純凈的眼眸。
我想，如果讀書讀的足夠多，終有一天也會豁然開朗，在我們那個世界里，所有的困惑都可以得到歸宿，就像王小波說的："一個人擁有今世今生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一個詩意的世界。"
既然讀書有這么大的好處，那么我們當然要多讀書，讀好書，比如今天我跟大家分享的《西窗法雨》�！段鞔胺ㄓ辍纷髡呤莿⑿�，筆名一正，里面的文章1996年開始連載于《南方周末》，其后花城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全書以親切家常、平和幽默的手法漫談西方法律文化，對似乎是信手拈來的法律現(xiàn)象材料進行點撥評說，說的是西方法律文化現(xiàn)象，卻時時啟蒙著中國人的法律意識和法治觀念，不著痕跡地調(diào)動著讀者的思維，去思考中國的問題。這本書用文學的方式來講法律原理，用講故事的方式將法律背后深層次的法理娓娓道來，讓我們在輕松的氛圍下思考我們面臨的法律問題。
正如該書前言里講到：中國的法治建設(shè)已經(jīng)很多年了，任何法治建設(shè)一定是制度推進和思想推進兩個層面的事業(yè)，更不能忽略的則在于，思想推進往往又是制度推進的一部分，這緣于制度從來都是經(jīng)過分析、討論、商榷、展望來建構(gòu)的。由此而論，更新對以往法律書文作品的感受、體會、再思考，包括促其呈現(xiàn)的思想和閱讀價值判斷的變化，便是自覺或不自覺的謀求"思想推進",最終自覺或不自覺的投身"制度推進".
其實，這本書的很多小文背后都反映了深刻的法理和價值追求，值得我們反復閱讀、思考，比如蘇格拉底的慎重，蘇格拉底因為得罪了一些自以為是的"智者"（又稱"詭辯學者），于是，這些"智者"便利用雅典荒誕不經(jīng)的法律，控告蘇格拉底傳授對諸神不敬的學問，(www.panasonaic.com)腐化及誤導青年，并且還真的把他送進了監(jiān)獄，他被判飲毒而死。臨刑前，蘇格拉底的學生克力同來看他，告訴他朋友決定幫助他越獄，而且一切已安排妥當�？墒翘K格拉底卻坦然自若，表示不越獄�？肆ν岢龈鞣N理由來說服他，告訴他雅典的法律不公正，遵守這樣的法律簡直是迂腐，但仍然無效。蘇格拉底還反問：越獄就正當嗎？對一個被判有罪的人來說，即使他確信對他的指控是不公正的，逃避法律制裁難道就正當了？有沒有一種服從任何法律的義務？經(jīng)過與克力同的一番"探討",蘇格拉底最后還是選擇了飲毒。
在一般中國人看來，這種事情恐怕不難處理。既然法律本身就不公正，為什么還要服從呢？實在應該堂而皇之越獄而去。這個故事可以說大致揭示了西方法律文化一個方面的深層意識。他們認為，對待自己認為不公正的法律，態(tài)度要慎重。理由是，人們要法律，就是想要社會有個方圓，有個秩序。有些法律當然不好，甚至可惡，但是如果因此便可以將法律隨意戲弄，那么可能人人都會找借口逃避法律的約束，從而導致社會的混亂無序。而且，當某些人認為這個法律公正，而另一些人持相反看法時，能否一定會找到一個公認的標準來確定誰是誰非？當然不一定。
再比如書中提到的辛普森案，在幾乎所有人都在心里明白相信辛普森確實殺人了，為什么最后法院仍然判辛普森無罪？這是因為美國司法制度對程序公正和確鑿證據(jù)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了尋求案情真相和把罪犯繩之于法。
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霍姆斯認為："罪犯逃脫法網(wǎng)與政府的卑鄙非法行為相比，罪孽要小得多。"在霍姆斯看來，政府濫用權(quán)力和司法腐敗對國家和社會造成的整體危害，遠遠超過了普通犯罪分子，因此，憲政法治的核心和重點絕非一味不擇手段、從重從快打擊犯罪分子，而是應當正本清源，注重對政府權(quán)力予以程序性約束和制衡，防止執(zhí)法者和當權(quán)者凌駕于法律之上。當然辛普森雖然逃過了刑事處罰，但最終沒有逃脫民事賠償。這看似矛盾，因為既然在刑事判決中他不是殺人犯，在民事訴訟中怎么可能判他賠償呢？這就是美國法律的一個有趣之處，這是因為相對于刑事證據(jù)而言，民事證據(jù)并不那么嚴格。
想到近日來沸沸揚揚魏則西案，大家有何感想？魏則西事件調(diào)查組公布了對百度以及相關(guān)醫(yī)院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百度和莆田系民營醫(yī)院成為眾矢之的。然而，魏則西事件迄今并未推動相關(guān)制度建設(shè)，以公正保證患者有充分的醫(yī)療信息知情權(quán)，而只是就事論事地處理了當事人，無法從法律和制度上避免類似悲劇的發(fā)生。
我們究竟需要什么樣的法律來保護每個公民的權(quán)利，來對公民進行法律的救濟，其實通過讀書，借鑒域外的一些做法，雖然這些做法不一定就是最適合我們的國家，但是最起碼總可以給我們一些啟迪和思考。
作者：芮剛，曾在北京市某法院任職多年，現(xiàn)為陽光時代（北京）律師事務所商事爭議解決部資深顧問。具有法院民事審判庭、執(zhí)行局、行政庭等多部門工作經(jīng)驗，辦結(jié)各類民商事案件上千件，多次獲得法院系統(tǒng)先進個人，結(jié)案能手等榮譽稱號，曾應邀參加《法治進行時》、《法官說法》等欄目，在北京日報、北京法官、中國法院網(wǎng)、新浪法院頻道等媒體刊物發(fā)表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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