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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賈與賈誼:漢代儒學的一個階段

時間:2023-02-20 22:34:52 文學理論論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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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賈與賈誼:漢代儒學的一個階段

摘要:春秋以降,學術(shù)百家殊方,雖互相辯難,然亦皆是“殊途而同歸,百慮而一致”。戰(zhàn)國之季,《荀子》、《莊子·天下篇》、《呂氏春秋》、《韓非子·顯學篇》以及《易傳》所代表的各家學派,都趨于總結(jié)綜合的道路,而儒學漸成主流。漢初,學術(shù)傳衍未斷,“一”于一家的精神相沿不絕。陸賈、賈誼承儒學之要,采獲各家,造新漢代“新儒學”。他們的思想本同而末異,各自代表了向漢代儒學衍化的不同路徑。百家由獨立而“一致”為以儒為宗的幾家,亦是學術(shù)整合的第一步。至董仲舒,儒學發(fā)展成更為精巧嚴密的思想體系,始完成此一波的學術(shù)整合。陸賈與賈誼的思想,前承周秦之季,后開董子新風,實為漢代儒學發(fā)展的一個階段。

    關(guān)鍵詞:儒學 陸賈 賈誼 思想史

    一 周秦之季的學術(shù)綜合

    周自平王東遷,“禮樂征伐自諸侯出”,“陪臣持國命”,學術(shù)散于四野,遂有諸子之學,其可觀者乃有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nóng)九家,其中儒、道、法、墨、陰陽為世之顯學。諸子馳說列國,“各引一端,崇其所善”[1],皆欲取合諸侯。是故儒墨互絀,儒道相非,儒法互克。然而,諸子“其言雖殊,辟猶水火,相滅亦相生也。仁之與義,敬之與和,相反而皆相成也”[2]。諸子思想具有內(nèi)在的一致性,這與戰(zhàn)國中后期逐漸形成的“一”的社會思潮達成了默契。

    戰(zhàn)國中期以降,“一”的思想成為諸子的共識。孟子最早提出了這個思路。他在回答梁襄王“天下惡乎定?”的問難時,說“定于一”[3]。這個思路不僅要求思想的“一”,還要求“一”天下!秴问洗呵铩げ欢吩唬骸坝薪鸸乃砸欢;同法令所以一心也;智者不得巧,愚者不得拙,所以一眾也;勇者不得先,懼者不得后,所以一力也。故一則治,異則亂;一則安,異則危。”[4]其《執(zhí)一篇》也說:“王者執(zhí)一,而為萬物正。軍必有將,所以一之也;國必有君,所以一之也;天下必有天子,所以一之也;天子必執(zhí)一,所以摶之也。一則治,兩則亂!盵5]在“一”的思潮下,諸子走上了學術(shù)綜合的道路。這種學術(shù)的綜合,是以自家學術(shù)為體,兼采他家;而且,是在與他家的相非過程中完成這一綜合過程的。這一過程,我們可以從《韓非子·顯學篇》、《莊子·天下篇》、《荀子》、《易傳》及《呂氏春秋》中可以窺見。

    韓非子融法術(shù)勢于一體,集法家之大成,使法家思想達至極致!暗郎ā保n非子“歸本于黃老”[6],以《喻老》、《解老》發(fā)揚老子思想,進而吸取了其自然天道觀、先王的否定論、仁義無是非論。不僅如此,韓非子于他家亦有采獲!俄n非子·顯學》稱“世之顯學,儒墨也”,述其學術(shù)支流甚祥,然亦譏儒墨為“愚誣之學”、“雜學繆行同異之辭”[7],因而黜儒墨以倡耕戰(zhàn)、行賞罰、明法度。其實,就其思想傳統(tǒng)而言,其于儒墨,也是相反相成。韓非子為荀子門生,其思想受荀卿影響自不待言。尤其是荀卿之唯物論,承認分、辯、別、養(yǎng)之“禮”論,認識事物之“參驗”思想,以及性惡論和積習說,皆深刻地影響了韓非子的思想。而韓非子思想源于墨子者,一在于名理之承繼,二在于其強調(diào)非命強力、貴賤無常[8]。諸子相滅相生,此可力證不誣。

    《莊子·天下篇》概為莊子后學所作,成書亦在戰(zhàn)國之末,距荀韓之時不遠。其總結(jié)各家思想,亦主張“一”的思路,“天下之治方術(shù)多矣,皆以其有為不可加矣……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短煜缕伏c評墨子、宋尹學派、彭蒙田駢慎到、關(guān)尹老聃、莊子、惠施桓團公孫龍諸派,是是非非,深感“天下之人各為其所欲焉以為方”,“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道術(shù)將為天下裂”,以致“內(nèi)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發(fā)”。而欲發(fā)明“內(nèi)圣外王”之道,須“一”于儒學。所以其言君子,乃“以仁為思,以義為理,以禮為行,以樂為和,薰然慈仁”;其述《六經(jīng)》,“《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分”[9]。意在說明體現(xiàn)在儒家經(jīng)典《六經(jīng)》中的理論,是最高最完美的理論。以故,《天下篇》是在道家術(shù)語下,全面闡述了儒家的觀點[10]。

    荀子是先秦最后一個大儒。荀子之意,“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賢,申子蔽于勢而不知知,惠子蔽于辭而不知實,莊子蔽于天而不知人”[11]。所以,荀子非它囂、魏牟、陳仲、史鰌、墨子、宋鈃、慎到、田駢、惠施、鄧析、子思、孟子等十二子,認為其雖“飾邪說,交奸言,以梟亂天下,譎宇嵬瑣,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然而亦皆“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12]。是故,荀子對各家也非一概否定,而是加以分析,承認各家也是各有“有見”!吧髯佑幸娪诤螅瑹o見于先;老子有見于詘,無見于信;墨子有見于齊,無見于畸;宋子有見于少,無見于多!盵13]如此,荀子在儒家基礎(chǔ)上,吸取道墨名法特別是道法的思想,對儒家進行改造和充實,集先秦思想之大成。所以,傅山說,荀子思想實際“近于法家、近于刑名家”,而且在一些觀點上,“又有近于墨家者言”[14]。

    《易傳》亦成于戰(zhàn)國之末,作者不專一人,也非一時寫就,然其基本思想“大抵和思孟學派——鄒衍陰陽五行學派相符合,無疑地多半出于他們后學之手”[15]?鬃印巴矶病兑住贰保白x《易》,韋編三絕”[16],《易》很受儒家重視。儒者讀《易》,非為占卜,而重于義理引申發(fā)揮,于是始有《易傳》。《易傳》隆禮、明德、慎罰,援引道家之天道觀,“神道設(shè)教”以及綜合陰陽五行、稷下黃老學說以總結(jié)各家思想,在學術(shù)路徑與荀子一致,在思想特質(zhì)上亦大用共通之處。

    《呂氏春秋》號為雜家之作,恰好說明其欲總結(jié)先秦思想的意圖。其述先秦諸子,云“老耽(聃)貴柔,孔子貴仁,墨翟貴廉,關(guān)尹貴清,子列子貴虛,陳(田)駢貴齊,陽(楊)貴己,孫臏貴勢,王廖貴先,倪良貴后”[17]!秴问洗呵铩芳摮蓵,雜取諸家之說,對于各家,較少批評,而偏重于吸取可取之處,力圖超出門戶之見。它在兼收并蓄各家思想時,用儒家思想改造了各家思想[18]。其書強調(diào)仁政、德治、王道、愛民,強調(diào)文化、知識及教育,“無論是在世界觀或政治思想方面,都與《荀子》最為接近”[19]。這與《易傳》是極為相似的。

    綜上所述,在戰(zhàn)國末的學術(shù)綜合總結(jié)過程中,各家均欲以自家的思想體系整合先秦各家學術(shù)思想,但事實上,儒學占了上風,而且儒學中的荀學一派風頭獨健。這必將深刻影響漢初學術(shù)流變,預示了其可能成為社會的思想主潮。蒙文通先生講:“蓋周秦之季諸子之學,皆互為采獲,以相融合。韓非集法家之成,更取

道家言以為南面之術(shù),而非固荀氏之徒也。荀之取于道法二家,事尤至顯……六藝經(jīng)傳之事,蓋亦類此。匯各家之學,而綜其旨要以于儒家!盵20]也正揭示了這種趨勢。

    漢初儒學的傳播發(fā)展亦與荀子有十分密切的關(guān)系。荀子后學曾言:“今之學者,得孫卿之遺言余教,足以為天下法式表儀,所存者神,所過者化!盵21]漢初的《詩》、《書》、《禮》、《樂》、《易》、《春秋》流傳,均與荀子傳授有關(guān)。汪中《荀卿子通論》說:“荀卿之學出于孔氏,而尤有功于諸經(jīng)”,“漢諸儒未興……六藝之傳賴以不絕者,荀卿也!盵22]荀子于漢初儒學發(fā)展,有先開風氣之功。漢初儒者不僅堅守儒學基本價值,還承繼了周秦以來學術(shù)走向總結(jié)綜合的精神和路徑,儒學開始在儒者對他家學術(shù)批判揚棄之下,逐漸形成新的思想體系。

    二 漢初儒家的發(fā)展:陸賈與賈誼

    漢初,陸賈和賈誼對儒學發(fā)展功莫大焉。但由于他們思想的綜合性,卻常被目為道家或法家。實際上,陸子與賈生,不過是漢初儒學演進過程中兩個不同發(fā)展路徑的代表。

    陸子守本于儒家,自古即有定評!妒酚洝めB生陸賈列傳》載:“陸生時時前說稱《詩》《書》。”這一點,今本陸子著《新語》可證,《新語》凡引文處,除一處出自《老子》外,其他皆出自儒家經(jīng)典如 《詩》、《論語》、《易》、《孝經(jīng)》等[23],而稱述先圣孔子及孔門弟子言論更是比比皆是?梢姟妒酚洝匪洸徽_。班固《漢書·藝文志》列《陸賈》二十三篇,而本傳不載,其中當有《新語》各篇!端鍟そ(jīng)籍志》亦列《新語》入子部儒家類。四庫館臣相沿不改,認為“據(jù)其書論之,則大旨皆崇王道,黜霸術(shù),歸本于修身用人。其稱《老子》者,惟《思務(wù)篇》引‘上德不德’一語,余皆以孔氏為宗。所援多《春秋》、《論語》之文。漢儒自董仲舒外,未有如是之醇正也!盵24]

    由上可知,就其思想內(nèi)容而言,歷代均歸陸子為儒家,這從其學術(shù)傳承上也可得到佐證。王利器先生認為,陸子之學,蓋出于荀子!尔}鐵論·毀學篇》說:“李斯與包邱子俱事荀卿。”《漢書·楚元王傳》也說,楚元王劉交“與申公受詩浮邱伯。伯者,孫卿門人也”。浮邱伯即包邱子,亦即鮑丘,文獻所載不同,實為一人。荀子晚年適楚,終老于楚之蘭陵。而陸賈為楚人,從浮邱伯游學,也是意料中事!缎抡Z·資質(zhì)篇》說:“鮑丘之德行,非不高于李斯、趙高也,然伏隱于蒿廬之下,而不錄于世,利口之臣害之也!鄙w陸子與鮑丘游,因得以聞荀子說于鮑丘[25]。由此可推知,陸子學宗荀子,而陸子及《新語》宗法儒學可以明辨。

    陸子以儒為宗,但不斥黃老道家,盡管其書中僅一處引老子“上德不德”之言,但對老子精神的闡述卻可遍見于全書,如此陸子也有尊崇黃老道家的傾向。其述老子清靜無為,曰天地萬物“為寧其心而安其性,蓋天地相承,氣感相應而成也”[26];而“道莫大于無為,行莫大于謹敬”。不過,“無為者乃有為也”,目的是達致“塊然若無事,寂然若無聲,官府若無吏,亭落若無民,閭里不訟于巷,老幼不愁于庭,近者無所議,遠者無所聽。郵無夜行之卒,鄉(xiāng)無夜召之征……” [27]的為治理想。

    其述道家之精神專一,曰“專心一致”,“同一治而明一統(tǒng)”,“天一以大成數(shù),人一以□成倫”;又曰“正心一堅”,“執(zhí)一統(tǒng)物”[28],然后“壹其道而定其操”[29],與太史公司馬談《論六家之要指》說“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之意甚合[30]。

    另外,老子思想的樸質(zhì)精神也多見于陸子書中,如曰“不違天時,不奪物性,不藏其情,不匿其詐”[31],又說“樸質(zhì)者近忠,便巧者近亡,”“讒言似賢,美言似信”[32],皆近老子本義。

    而柔剛轉(zhuǎn)化更是老子真義,《新語·輔政篇》曰:“懷剛者久而缺,持柔者久而長,躁疾者為厥連,退重者為常存,尚勇者為悔近,溫厚者行寬舒,懷急促者必有所虧,柔懦者制剛強”。

    反觀以上所述,綜覽《新語》全書,陸子仍是以儒為主,而不斥黃老道家。

    陸子雖宗儒尚道,卻也多表現(xiàn)為力辯之士,《史記·酈生陸賈列傳》云:陸賈“名為有口辯士,居左右,常使諸侯”,游走于諸侯群臣之間,以知辯行縱橫之事。他雖說項羽歸劉太公呂后未果[41],但兩赴南越,數(shù)服趙佗,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可見其談辯的能力[42]。揚雄《法言·淵騫篇》評價說:“言辭:婁敬、陸賈!彼抉R遷也說:“余讀陸生《新語》十二篇,固當世之辯士!盵43]及陸賈縱橫群臣間,促周勃、陳平聯(lián)手翦滅諸呂,擁立文帝,蘇秦、張儀亦不過如此。亡呂而繼劉氏,功可以周、陳兩人比侔,其縱橫之術(shù)可謂精矣。 

    以是觀之,陸子的思想乃是宗儒近于黃老而好縱橫。

    而賈生的思想傾向與陸子有大同,但亦有大異。

    賈生“年十八,以能誦詩屬書聞于郡中”,“頗通諸子百家之學”,然觀其學,仍宗于儒學。河南守吳公“聞其(賈生)秀才,召置門下,甚幸愛”,而吳公“故與李斯同邑而常學事焉”[44],李斯也嘗學事于荀子,那么,賈生一如孟子,對于儒學,乃“私淑諸人”而已。

    而侯外廬諸先生認為,賈生《治安策》不僅在形式上有《荀子》之《富國》、《議兵》諸篇的結(jié)構(gòu),而且在思想上也深得荀學修養(yǎng)!吨伟膊摺逢P(guān)于置三公三少以教訓太子,主張從孩提之時,以道習之,他的立論點就是基于荀子的“惟善者偽也”的理論。同時,賈生又有荀子“謹注錯,慎習俗”思想的復述。荀子謂“積禮義而為君子”,賈生則說,“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積漸,然不可不察也。人主之所積,在其取舍。以禮義治之者積禮義,以刑罰治之者積刑罰。”這正與荀子“習俗移志,安久移質(zhì)”之說相合[45]。

    不僅如此,詳析賈生思想,其核心仍不出儒學范圍。同陸子一樣,賈生也極力推崇仁義。他論秦之過,認為秦敗即敗在“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46],而且他也曾指責商鞅“遺禮義,棄仁恩,并心進取,行之二歲,秦俗日敗”[47]。賈生認為,漢初立,“固當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官名,興禮樂”,于是“乃悉草具事儀法,色尚黃,數(shù)用五,為官名,悉更秦之法”[48],如此制度變更更是儒者所為。

 

;   在對儒學的繼承中,賈生尤重于“禮”。“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將然。夫禮者禁于將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是故法之所用易見,而禮之所為生難知也!盵49]“禮”是優(yōu)于“法”的,以禮治國,則可治之安之,此也正是賈生上《治安策》的目的。他在《治安策》中講,“以禮義治之者,積禮義”,“積禮義而民和親”,“今或言禮誼之如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罰,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觀之也”?[50]禮優(yōu)于法,賈生的思想傾向于儒學則無可辯駁了。在荀學的傳統(tǒng)中,所謂禮法結(jié)合,即禮與法的實質(zhì)是相同的,殊途而同歸。禮之用,即“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禮,六親有紀”,“等級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者不可及也”[51]。如此即達到了與實行法制同樣的目的。

    故可見,賈生本儒,但近于法家。而賈生尚法家于史也可證見。吳公學事李斯,以治平天下第一為漢廷尉,可見非為醇儒,儒法兼學且法重于儒可想而知。賈生學事吳公,親愛非常,又通諸子百家之學,其尚法亦可知。《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載:“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悉就國,其說皆自賈生發(fā)之!比欢Z生并未學法家為政的具體措施,而是深得其精義,他只是反對立法于一尊,強調(diào)的是禮法結(jié)合。

    “夫仁義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權(quán)勢法制,人主之斤斧也。”因勢變通,依權(quán)設(shè)立,本是法家行事之本,賈生深然之。所以他認為漢初獨長沙王不反,“非獨性異也,亦形勢然也”,表現(xiàn)出對時勢的良好把握。法家務(wù)實而精于事勢,不尚空談。賈生亦觀于當世之要務(wù),“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傷道者,難遍于疏舉”[52]。其分裂諸侯,損抑匈奴,重農(nóng)尚禮,習教太子諸策,可抗于商君《墾令》、《農(nóng)戰(zhàn)》、《開塞》、《靳令》諸篇,雖管仲、李悝、李斯之計不能過,確為法家之風。至于“每詔令議下,諸老先生不能言,賈生盡為之對,人人各如其意所欲出”[53],亦非腐儒所能比。

    然而,賈生郁郁不得志,漸生遁世之想,太史公曰:“讀《服鳥賦》,同死生,輕去就,又爽然自失矣!”[54]賈生又入老莊境界。其《服鳥賦》多引莊子《齊物論》、《養(yǎng)生主》之文,“從自然天道觀的相對無窮,到知識的相對無真,以至人生觀的死生齊一,結(jié)論為莊子的知命委命”[55],較之《吊屈原賦》以屈子自喻,又深了一層消極。賈生無途于公卿之道,轉(zhuǎn)而向慕自然,亦屬自況之舉,使心有所寄聊而已。

    賈生宗儒重法而樂老莊,與陸賈殊為不同。

    余論 從陸賈到董仲舒:漢代新儒學思想體系的形成

    陸子、賈生思想俱宗儒而各傾向有異,除與各自經(jīng)歷、性格相關(guān)外,也實與學術(shù)自身的傳承衍化有莫大關(guān)系。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學術(shù)路徑與戰(zhàn)國后期以來的學術(shù)總結(jié)綜合的思路是一脈相承的。這種學術(shù)思路的維系,有賴于儒家的師生授受傳統(tǒng)。

    漢初,矯暴秦之偏,行黃老之術(shù),儒術(shù)不過緣飾時事而已。而鄒魯之地儒士學術(shù)薪火相傳,做了大量的歷史文獻研究和理論準備。今檢《史記》之《仲尼弟子列傳》、《儒林列傳》以《漢書·儒林傳》,其載儒學薪火授受頗詳,尤其是述《五經(jīng)》的師承,多溯及孔子及其親炙弟子。儒家學術(shù)自成譜系,其他各家與儒學相較,無出其右者。學術(shù)日盛,對社會與政治的影響亦日大。儒學在發(fā)展的過程中,根據(jù)社會的變化,不斷利用各家的思想資源,以充實自身的理論體系,向著“一”的學術(shù)境界回歸。司馬談《論六家之要指》,言百家“殊途而同歸,百慮而一致”,即是此理。而漢初,正是學術(shù)“同歸”、“一致”的關(guān)鍵時期。百家繼周秦之末,同歸于“儒”,而造新漢代“新儒學”。陸子、賈生的思想俱本于儒而各傾向不同,則各自代表了各家學術(shù)向漢代儒學衍化的不同路徑。即,陸子儒學與賈生儒學的有著一致的目標,雖然他們的學術(shù)取向有所不同,但最終目標仍是創(chuàng)建一統(tǒng)的儒學體系。百家由獨立成學而“同歸”、“一致”為以儒為宗的幾家,亦是學術(shù)整合的第一步。至漢武時代,董仲舒、公孫弘倡導獨尊儒術(shù),也正是這一學術(shù)整合即已完成以后才能得以實現(xiàn)的。

    陸子賈生之學,以儒為本,學綜道法,然其思想形式尚未臻至完善精巧,各家之間學術(shù)雜糅捏和的痕跡斑斑可見。董仲舒經(jīng)過周密的思考與組織,以儒學為本,綜合各家,最終形成一種以公羊?qū)W為骨干,以天人感應為基礎(chǔ),整合陰陽、黃老、法、諸家的思想體系,從而完成了漢代新儒學的體系建構(gòu)!皬年戀Z到董仲舒,儒家思想的演變,一方面可以看作一種持續(xù)不繼前后相繼的發(fā)展,一種有著共同目標和傾向的思想運動;一方面又可以看作一種從量變到部分質(zhì)變到質(zhì)變(新體系的建立)的‘飛躍’。董仲舒思想的出現(xiàn)是飛躍和平共處質(zhì)變的完成。由于它以新的基礎(chǔ)和面貌出現(xiàn),從而使儒家進入了一個新階段!盵56] 也就是說,陸賈與賈誼的思想,是漢代新儒學形成過程中的一個階段,是儒學發(fā)展過程中承前啟后的一環(huán)。

    注釋:

    [1][2] [33] 班固:《漢書·藝文志》,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版。 

    [3] 《孟子·梁惠王上》,楊伯峻《孟子譯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60版,第12頁。

    [4] [5] [17]《呂氏春秋·不二篇》,陳奇猷《呂氏春秋校釋》本,上海:學林出版社1984年版。

    [6]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7] 《韓非子·顯學篇》,《韓非子》校注組《韓非子校注》本,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682年版,第685-686頁。

    [8] 侯外廬等:《中國思想通史(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614-617頁。

    [9] 《莊子·天下篇》,郭慶藩《莊子集釋》本,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版,第1065-1069頁。

    [10] 任繼愈:《中國哲學發(fā)展史(先秦)》,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81頁。

  &

nbsp; [11] 《荀子·解蔽篇》,王先謙《荀子集解》本,北京:中華書局1988年版。

    [12] 《荀子·非十二子篇》,王先謙《荀子集解》本,北京:中華書局1988年版。

    [13] 《荀子·天論篇》,王先謙《荀子集解》本,北京:中華書局1988年版。

    [14] 傅山:《荀子評注》,轉(zhuǎn)引自張豈之:《中國思想史》,西安:西北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73頁。

    [15] 侯外廬等:《中國思想通史(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654頁。

    [16]《史記·孔子世家》,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18] 金春峰:《論〈呂氏春秋〉的儒家思想傾向》,《哲學研究》1982年第12期。

    [19] 劉元彥:《〈呂氏春秋〉泛論》,《中國哲學(第三輯)》,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0年版,第86頁。

    [20] 蒙文通:《儒學五論》,轉(zhuǎn)引自蕭疌父:《吹沙集》,成都:巴蜀書社1991年版,第199-200頁。

    [21] 《荀子·堯問篇》,王先謙《荀子集解》本,北京:中華書局1988年版。

    [22]轉(zhuǎn)引自任繼愈:《中國哲學發(fā)展史(先秦)》,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670頁。

    [23] 另有引《谷梁傳》兩處,按:《谷梁傳》成于漢武帝時,當為后人竄入。

    [24] 《四庫全書總目》卷91“子部儒家類”,北京:中華書局1965版,第770頁。

    [25] 王利器先生考陸賈書可以印證《荀子》處甚詳,參見王利器:《新語校注》,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第8頁。

    [26][31][35] 陸賈.《新語·道基篇》,王利器《新語校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6版。

    [27][37] [38]陸賈:《新語·無為篇》,王利器《新語校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28] 陸賈:《新語·懷慮篇》,王利器《新語校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29] 陸賈:《新語·思務(wù)篇》,王利器《新語校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30] 司馬遷:《史記·太史公自序》,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32][36] 陸賈:《新語·輔政篇》,王利器《新語校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34] 魏征等:《隋書·經(jīng)籍志》,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版。

    [39] 《論語·顏淵篇》,楊伯峻《論語譯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版。

    [40] 陸賈:《新語·至德篇》,王利器《新語校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41] 《史記·項羽本紀》載:“漢遣陸賈說項王請?zhí)椡醺ヂ!?/p>

    [42] 司馬遷:《史記·南越列傳》,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43] 司馬遷:《史記·酈生陸賈列傳》,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44][53][54] 司馬遷:《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45] 侯外廬等:《中國思想通史(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66-67頁。

    [46] 賈誼:《過秦論》,引自《史記·秦始皇本紀》,中華書局標點本, 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47][48][49][50][51][52] 班固:《漢書·賈誼傳》,中華書局標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版。

    [55] 侯外廬等:《中國思想通史(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66頁。

    [56] 金春峰:《漢代思想史》,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1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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