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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愛生命：作文教學必須重視的一個問題
一、問題的提出
《語文課程標準》建議教師在作義教學中“鼓勵自由表達”。于是，“想寫什么就寫什么，想怎么寫就怎么寫”之類的口號在一部分教師的倡導下已經(jīng)成為不少孩子的作文宣言。無疑，這與相當長一段時間中學生作文信受束縛、言不個由衷、空洞無物等現(xiàn)象相比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但是，筆者發(fā)現(xiàn)，在這可喜的進步之中，也隱藏著一個令人憂心的事實，那就是當前的小學作文教學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生命教育的意識，導致部分學生在作文中體現(xiàn)出了某些躁動不安，以及對良知的混飩漠然。極個別者甚至體現(xiàn)出了對自我之外的一切世間生命的現(xiàn)而不見，置若罔聞。比如，某小學生作文刊物曾經(jīng)推出了一篇發(fā)人深省的習作──《我是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其中，就有這樣一些片段：
（一）
這時，她看見了幾只歡快的小雞，不禁想出了一個詭計：謀殺！……她歡呼著，隨手拿了鑷子、針、線等東西，準備給那只小雞“動手術”。她用小刀把那只小雞的肚子劃開。開始，小雞拼命地掙扎，想躲避小女孩手里的那把刀，可是最后還是翻了白眼 那位殘忍的小女孩像發(fā)了瘋似的，還在笑。過了一會兒，“手術”做完了，她對其他的幾只小雞說：“唉，你們是它的親屬吧，它由于得了心臟病不能及時救治，失去了寶貴的性命。真是可惜，可惜��！“幾只小雞早已看見了“急救”的場面，嚇得渾身發(fā)抖，從此以后自覺絕食，餓死了。它們是多么可憐��！可是她卻沒有0.001毫米的同情心
（二）
她把貓“綁架”起來，用皮炎平膏把貓的嘴巴封住，然后把用泥巴制成的圓球形“藥丸”放在盤子里，撬開貓嘴放進“藥丸”，用一杯滾燙的開水把貓嘴里的“藥丸”溶化。然后她給貓松綁，把它放在太陽底下讓它睡覺。經(jīng)過治療的貓顯得十分聽話：貓已經(jīng)死了！
（三）
殺死小雞，讓小雞絕食，弄死一只貓的那位調(diào)皮、殘忍的小天使就是我！
二、問題的討論
對于上面這篇習作，人們會怎樣評價？近日，筆者以兩種形式進行了調(diào)查研究。
其一請被調(diào)查者寫評語和體會 結果小學語文教師、家長和小學高段學生的評價褒貶不一。批評者認為：“這樣亂殺動物太殘忍了，好像是虐待兒童似的，是暴力行為”；“文中描寫的令人心驚肉跳的場面，是病態(tài)的表現(xiàn)，可小作者卻以此為樂，真讓我十分震驚”……贊許者認為：“文章寫得幽默、詼諧，讀了文章，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個充滿童趣、十分天真的女孩形象”；“這篇文章具有較強的語言表現(xiàn)力，像‘沒有0.001毫米的同情心’這樣的語言，非常有創(chuàng)意”……當然，也有部分被調(diào)查者褒貶結合，進行了一分為二的評價。
其二，請被調(diào)查者完成單項定性選擇問卷。統(tǒng)計結果如下：
被調(diào)查總人數(shù)
持欣賞態(tài)度的
持批評態(tài)度的
人數(shù)
百分比
人數(shù)
百分比小學高段學生
616
483
78.4%
133
21.60%
小學生家長
208
118
56.73%
90
43.72%
小學語文教師
146
79
54.11%
67
45.80%
上述調(diào)查結果，讓筆者感到擔憂。首先可以發(fā)現(xiàn)，在小學生中，缺乏廣義生命意識，不能珍視自我生命之外的其他生命的現(xiàn)象有一定普遍性。調(diào)查過程中，部分教師講，學生寫想象作文，特別是自由想象作文，大部分都是打打殺殺、血流成河，或是陰森恐怖、骨肉相殘。不少學生也坦言，自己或同學在作文里面也寫過與“殺雞”“殺貓”類似的“有趣”事情。比如：“踩大青蟲，‘吧卿’一聲，那綠綠的漿飛濺得老遠，很好玩�！薄翱次浵伆扬埩？煲线M洞時，我舀起一調(diào)羹湯朝它們猛潑過去，說：‘好味道吧？”’……如此話語出自本該聰明伶俐、純真活潑的少年兒童口中，不得不令人憂慮。
通過調(diào)查還發(fā)現(xiàn)，一部分教師和家長對新課程作文理念“鼓勵自由表達”的理解存在一些偏差，對于學生習作的評價也仍然較多地偏重遣詞造句、謀篇布局、內(nèi)容具體等工具性標準，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基本的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取向，有違背“學作文與學做人高度統(tǒng)一”這一作文教學規(guī)律的傾向，其典型表現(xiàn)就是在作文教學與評價過程中對實施珍愛生命的教育缺乏應有的敏感與重視。
其實，上面這篇習作發(fā)表之后，兒童文學作家秦文君就撰文指出：小孩總是天真爛漫的，說話奶產(chǎn)奶氣，有點怯懦，童言無忌，即便有討人嫌的地方，比如說說小謊，貪玩嘴饞吵吵鬧鬧，惡作劇，也無不帶著真性情，這一點格外地教人愛也愛不過來。然而，如今的情形似乎大有不同，小孩兒們已不似先前那般單純、閉塞，早熟的小孩比比皆是。有的小孩體現(xiàn)出冷酷和暴力傾向時，常給人以相當?shù)恼痼@……另一位兒童文學作家黃蓓佳也結合這篇習作發(fā)出了一系列追問：今天的孩子們到底是怎么啦？怎么會這樣的把肉麻當有趣，把兩場殘殺小生命的過程寫得如此冷靜、陰騖和津津有味？孩子的天真和善良呢？人類的悲憫和博愛呢？生命間的息息相通和彼此依附呢？這些美好的、真摯的、向上的，使得我們的生命狀態(tài)和靈魂世界日益完善進步的起碼品質(zhì)，它們都到哪兒去了？
三、問題的解決
如何讓震驚不復存在？筆者以為，一我們必須致力于從小培養(yǎng)學生良好心態(tài)，塑造健全人格，并在作文教學中有的放矢地實施珍愛生命教育，詩化學生的生命形態(tài)，提升學生的生命品質(zhì)的教育，因為這是作文教學的內(nèi)核。為此，我們可以從三個方面去作出努力。
1．強化學生作文的生命觀
我們應該讓學生在作文過程中明白世間萬物的生命，都是極其美好的，都值得千般呵護，萬般尊崇。有學者對生命作過詩意的描述：生命是云蒸霞蔚，是藍天飛過的云雀，是雨后的一片蛙聲，是灼灼其華的桃花，是山間叮吟的鳴泉，是春雷，是劃破黑暗的閃電，是永不消逝的天籟……
當然，我們可以為孩子樹立的正面榜樣很多。比如臺灣著名作家席慕容，一次她在與大陸作家共進晚餐時，桌上送來了一條做好的魚，魚嘴還在翁動，廚師介紹，這是一道絕活名菜。但是，席女士毫不領情，當即拂袖而去。又如，鄭板橋提出對孩童要“長其忠厚之情，驅去殘忍之性”，要求他們愛護天地生物，包括一蟲一蟻，不能以“發(fā)系精蜒，線縛螃蟹”玩耍取樂，因為這會使小生命“一時片刻便把拉而死”。這些言辭，與鄭板橋的詩、書、畫作品聯(lián)系起來體會，我們會發(fā)現(xiàn)，鄭板橋珍愛生命的觀點，已經(jīng)超越不殺生的傳統(tǒng)護生觀，而進入了激發(fā)生命意識，凈化和美化下一代生命狀態(tài)的思想境界，對于學生具有重要的教育意義。
2．凈化學生的文化生活空間
為了在作文教學中有效地實施生命教育，我們還可以從孩子作文的基礎──生活積累抓起，凈化學生的文化生活空間。當今這一代兒童，較早地看到了社會的陰暗面和生活的碎片，家庭暴力、兇殺案、拐賣人口等污染了他們的視聽，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陰影。在“放羊式”的自主性作文中，一些陰影便自然而然地投射出來了。針對這種情況，我們應該通過各種途徑盡可能地凈化兒童的文化生活空間。例如：為學生推薦優(yōu)秀文學作品，引領他們走進大自然，感悟生命的靈性，組織他們與德藝雙馨的文藝工作者展開對話等。其中，推薦好書尤為重要。猶金森說：“沒有一艘船像一本書／也沒有一匹駿馬／能像一頁跳躍的詩行／把人帶向遠方�！�
3．優(yōu)化學生作文的評改指導
在作文指導，特別是評改指導環(huán)節(jié)中，我們可以優(yōu)化教學方法與過程，從而針對學生的具體情況啟迪他們積極反思，實施有效干預。如對于《我是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所暴露出的問題，沒有必要作過多的道德譴責，而應該本著尊重學生獨特成長經(jīng)歷與成長方式的原則，在充分肯定小作者優(yōu)點的基礎上，引導她深入思考自己一系列舉動的真正動因和由此帶來的收獲及不良影響，讓她慢慢認識到：自己可能是誤認為只有這么寫才“酷”，才能引人注目；修改時，必須客觀敘述事件的基本情況，而后進行有關生命的認真思索。又如：特級教師于永正指導三年級學生寫有關“豬九戒”的想象作文，課堂集體指導修改的四篇習作幾乎都寫到了“殺人”。于老師是怎樣指導的呢？很巧妙！當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說到自己的題目是“豬九戒殺人”時，于老師講：“掉了一個字吧？殺壞人，人是不能隨便殺的喲�！毙∨笥褌兾恍Γ闹嗅屓�。另一位小女孩念到“美麗的豬九戒姑娘”有一個在丹爐里煉了四十九天的“殺人法”時，于老師馬上糾正：“護生符──保護自己的�！毙∨⒛畹健罢l碰了護身符一下，必死無疑”時，于老師（自然而貼切地說：“只要破擊倒就夠法力了，殺死不好，萬一好人碰上怎么辦？”簡潔和藹的話語，或許并不一定能夠讓每一個學生都理解其中的深意，但是畢竟人善待生命、珍愛生命等方面給予了學生積極的影響，實實在在地體現(xiàn)了語文學科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由此，我們有理由相信：作文教學中的生命教育完全可以從點點滴滴的小事做起，也完全可以以在落實課標理念──“鼓勵學生自由表達”的過程中得以有效實施。
小學語文教學 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