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普通高校擴招前后辦學條件變化分析

【內容提要】綜合考慮多種制約因素，今后我國高等教育規(guī)模擴張適當?shù)摹岸取睉�控制在年均增長7-13%為妥。
【摘 要 題】改革與發(fā)展
1999年以來，我國高等教育連續(xù)三年大幅度擴大招生，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shù)從1998年的643萬上升至2001年的1214萬，幾乎翻了一番。其中普通高等院校的學生數(shù)，2001年為757萬，比1998年的361萬增長1.1倍。（注：教育部.1999年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中國教育報.2000.5.29.）（注：教育部.2000年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中國教育報.2002.6.14）三年來的大幅度擴招，一舉改變了長期以來我國高等教育規(guī)模偏小、嚴重供不應求的狀況，不僅提高了高中畢業(yè)生的升學率，也增大了社會高學歷專業(yè)人才的供給量。但是，近三年普通高等學校的辦學基本條件的改善卻相對滯后，如生均教學行政用房面積、生均圖書冊數(shù)等辦學條件的指標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為使我國高等教育持續(xù)健康發(fā)展，本文就我國普通高等學校近三年擴招前后的辦學基本條件的變化進行分析，為進一步改善高等學校辦學條件，解決高等教育發(fā)展中存在的問題提供參考。
　　　　一、普通高校擴招前后辦學條件的變化
　　學校教學是由教師、學生、教學內容和教學手段四大要素構成的。高等學校辦學的基本條件是：教師和學生、校舍、儀器和圖書四個方面，缺一不可。本文著重考察近三年我國高等教育規(guī)模擴張中，普通高等學校專任教師、教學用房、教學儀器設備和圖書四個辦學條件的變化狀況。同時，借用教育部于1996年頒布的《核定普通高等學校辦學條件標準》（下文簡稱《標準》）中的“生均”概念，如生均圖書冊數(shù)、生均教學用房面積等作為衡量辦學條件變化的指標。
　　　　表1　1998-2001年普通高等學校生師比的變化
類別　　　　1998年生師比　　　 2001年生師比　　　　增長率(%)
本科院校　　　　11.0　　　　　　　 18.6　　　　　　　　69
�？圃盒！　　　�11.4　　　　　　　 17.4　　　　　　　　53

　　
　　注：表中的學生數(shù)為“標準生”數(shù)，根據(jù)教育部規(guī)劃司于2001年11月虎門“2002年全國高等教育招生計劃工作”會議上公布的大學標準生測算方法，具體折算辦法為：全日制本、專科生為1，研究生為2，留學生為3，進修生為1，成人脫產班生為1，函授生、網(wǎng)絡生為0.2，夜大學生為0.3。下表同。
　　本表是根據(jù)教育部有關數(shù)據(jù)資料編制的，下表同。
　　表1可見，我國普通高等學校連續(xù)三年大幅度擴大招生之后，在層次上，全國本科普通高校學生數(shù)和專任教師數(shù)的比例，即“生師比”從1998年的11飆升至18.6，其中甚至有30所本科高校生師比達25-41，超過2001年小學的生師比21.6。（注：2001年全國教育事業(yè)發(fā)展有關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教育發(fā)展研究.2002.10.）�？茖W校生師比也有一定幅度的上升，但上升幅度相對較小，出現(xiàn)了本科院校生師比超過�？圃盒Ｉ鷰煴鹊牡箳飕F(xiàn)象。在科類上，筆者曾查閱有關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農、林、醫(yī)、體育、藝術本科院校的生師比近三年幾乎翻了一番；財經、政法兩類本科院校的生師比雖然增幅低些，但由于大擴招前的生師比基數(shù)較高，所以，這兩科類生師比最高，超過了22，高于2001年小學的生師比。
　　　　表2　1998-2001年普通高等學校生均教學行政用房面積的變化
類別　　　 1998年生均教學行　　　2001年生均教學行　　　增長率
　　　　　　政用房面積(m[2])　　　政用房面積(m[2])　　　　(%)
本科院�！　　　� 13.5　　　　　　　　　 10.3　　　　　　　-24
�？圃盒！　　　� 18.0　　　　　　　　　 12.6　　　　　　　-30

　　
　　注：生均教學行政用房包括：教室、實驗用房、行政用房和圖書館。
　　表2可見，三年來，本、�？破胀ǜ叩葘W校生均教學行政用房面積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本科院校校舍擁擠問題較為嚴重，其中有10所學校生均教學行政用房面積竟然不足5平方米，與教育部1996年頒布的《標準》要求相去甚遠。
　　　　表3　1998-2001年普通高等學校生均教學儀器設備值的變化
類別　　　　1998年生均教學　　　2001年生均教學儀器　　　增長率
　　　　　　 儀器值（元）　　　　　　值（元）　　　　　　 (%)
本科院�！　　　�5979　　　　　　　　　5190　　　　　　　　-13
�？圃盒！　　　�4411　　　　　　　　　5704　　　　　　　　 29

　　
　　表3可見，2001年全國本科院校生均教學儀器設備值為5190元，雖然與1998年相比略有下降，但在高校規(guī)模幾乎翻一番的前提下，仍然達到了教育部于1996年頒布的《標準》要求。這說明，在近三年的高等教育發(fā)展中，高等院校的儀器設備投入基本上保持了與學生規(guī)模同步增長的速度。2001年全國專科學校生均教學儀器設備值為5704元，比擴招前的1998年生均教學儀器設備值4411元增長了29%，而且超過了本科院校的生均教學儀器設備值平均數(shù)。若把“短大”、“高職”計入�？茖哟卧盒�，那生均教學儀器設備值平均數(shù)則為10111元。因為有的短大、高職是招收初中畢業(yè)生的“五年一貫制”學校，或是原中專升格的，其教學儀器并非全部為中等后教育階段學生所用，所以本文暫不將這類學校數(shù)據(jù)計入�？傊�，近三年本、�？茖W校教學儀器設備的提高基本上能與高等教育規(guī)模擴張保持同步，而且多數(shù)高校達到了1996年的《標準》要求。
　　　　表4　1998-2001年普通高等學校生均藏書量的變化
類別　　 1998年生均藏書量（冊）　2001年生均藏書量（冊）　增長率
　　　　　　　　　　　　　　　　　　　　　　　　　　　　　(%)
本科院校　　　　115　　　　　　　　　 70　　　　　　　　　-39
�？圃盒！　　　�126　　　　　　　　　 82　　　　　　　　　-35

　　
　　表4可見，本、�？破胀ǜ咝Ｉ�均圖書冊數(shù)也有較大幅度的下降。
　　綜上所述，近三年，伴隨我國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大擴張，普通高等學校的辦學條件，除了教學儀器設備值的提高基本上與高等教育規(guī)模擴張保持同步外，師資、校舍和圖書資料是日趨緊張，出現(xiàn)總體資源短缺，本�？妻k學條件倒掛，以及師資、校舍、圖書和儀器呈非均衡變化的局面。
　　　　二、原因分析
　　上述的普通高等學校在擴招中出現(xiàn)的辦學條件變化，究竟原因何在？筆者就總體資源短缺，本專科辦學條件倒掛，師資、校舍、圖書和儀器的非均衡變化等問題進行分析。
　　1.辦學總體資源短缺的原因
　　從近三年政府和社會對高等教育的投入，以及高等學校辦學條件的改善與提高的速度來看，普通高等學校事業(yè)經費總收入從1999年545億上升至2001年的1167億，擴大2.14倍，年均增長46%。（注：擴招帶動高校健康發(fā)展.中國教育報.2002.10.5.）師資隊伍建設方面，2001年我國普通高等學校的專任教師為52萬，比1998年的41萬增長了27%，年均增長8.2%，是1978年至1998年間我國高等學校專任教師數(shù)年均增長率3.5%的2倍。這個增長速度不可謂不快。校舍方面，教學行政用房面積從1998年的5676萬平方米上升至2001年的9630萬平方米，擴大了1.7倍。館藏圖書從1998年的49826萬冊上升至2001年的64296萬冊，擴大了1.3倍。儀器設備方面，我國普通高等學校教學儀器設備總值從1998年的251億元人民幣增長至2001年的476億元人民幣，增長了90%，年均增長24%。總之，近三年我國普通高等學校辦學條件改善與提高的速度之快歷史少有，也就是說，政府和社會在這三年內對高等教育的投入是巨大的。然而，其結果，除了高等學校的儀器設備外，師資、校舍和圖書仍然滯后于規(guī)模的擴張。從常識上說，師資和校舍的不足，并非有錢就能立刻得到解決的。至于圖書，全國年均學術圖書出版物僅5-6萬種，總供量不足，致使高校，尤其是萬人以上的巨型大學生均圖書量劇降。因此，筆者認為，目前高等學校辦學資源相對短缺，其原因不是高等學校三年來的投入增長速度慢了，而是高等學校擴招的速度過快了，超出了我國高校師資隊伍建設、征地與校舍擴建等辦學條件提高所能允許的速度。
　　2.本�？妻k學條件倒掛的原因
　　從生均占有資源來看，不僅本科高校的生師比高于�？聘咝５纳鷰煴龋�而且生均教學行政用房面積、生均教學儀器值、生均圖書冊數(shù)也低于專科高校。究其原因，一是青年學子在近幾年擴招中爭先恐后往本科院校擠，甚至提出“非重點大學不讀”的口號。這兩年不少省份都出現(xiàn)短大、高職招生指標過剩和報到率不足的現(xiàn)象。例如，西部有的省份高職高專學校近兩年每年有上萬被錄取的考生不到校報到，即使是教育強省浙江的高職報到率也不足，每年也有6千多被高職錄取的學生不到校報到。（注：高職教育刮日相看數(shù)浙江.中國教育報.2002.11.5.）二是擴招前，本科高校教師資源、校舍、圖書等相對較豐，尚有潛力可挖，生師比這個國際通用的辦學基本條件指標也就不為我國教育理論界所重視。三是我國教育行政管理部門尚未出臺保障教學質量的生師比最高限度的條文，學校在這方面無規(guī)章可循，又迫于社會廣大青年要求上大學的巨大壓力，“挖潛”難免就挖過頭了。這兩方面的因素導致了本�？妻k學條件的倒掛。
　　3.師資、校舍、圖書和儀器呈非均衡變化的原因
　　上述表1至表4的數(shù)據(jù)，從生均增長率的變化幅度來看，大小不一，呈現(xiàn)非均衡的變化。這種變化若按幅度從小到大排列則為：儀器、校舍、圖書、師資。細思量，當今的教學儀器設備，包括高�；�礎實驗教學的常規(guī)儀器、多媒體教室、語音室、計算機等，只要經費充足，還是較容易添置和建設的。校舍建設則不僅需要經費，而且還要有地皮以及校園整體建設的統(tǒng)籌規(guī)劃，這問題就較為復雜了。關于學術出版物，現(xiàn)在全國每年的出版物，除去中小學生學習課本、參考資料和一些通俗讀物外，滿打滿算，學術圖書出版物不過5-6萬種，總供量不足。所以，萬人以上的本科大學，即使經費甚豐，也難以購足能達到《標準》要求的學術圖書數(shù)量。至于合格的高校教師的培養(yǎng)，那就更非易事了。而且，近三年的高等學校擴招，更多的是考慮“拉動經濟”、提高青年的升學率、減緩就業(yè)壓力等高等教育外部的問題，并未充分考慮高等學校自身的辦學條件，更未在擴招之前就如何同步提高辦學條件進行周密的規(guī)劃。因此，在三年擴招中，普通高等學校辦學條件出現(xiàn)了上述的越難獲得的辦學資源就越匱乏的非均衡變化也就在所難免。
　　　　三、關于改善和提高普通高等學校辦學條件的幾點思考
　　根據(jù)上述普通高等學校辦學條件的變化及其原因分析，筆者力圖就如何改善和提高普通高等學校辦學條件略陳管見，以供參考。
　　1.高教規(guī)模擴張要考慮適當?shù)摹岸取?br />　　前面已述，普通高等學�？傮w資源短缺的原因在于擴招過快。從建國以來我國高等教育規(guī)模增長波動的區(qū)間來看，這三年高等學校學生數(shù)年均增長28%超越了常規(guī)發(fā)展波動區(qū)間。這短期的一定幅度的非常規(guī)擴張是可以允許的，因為高等教育規(guī)模擴張規(guī)律有一定的“彈性”，但長期保持這種發(fā)展速度則會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是不可取的。從我國今后經濟發(fā)展來說，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這一發(fā)展速度也是我國經濟發(fā)展（專家預測今后20年經濟年均增長7-8%）所無法承受的。所以近三年高校學生數(shù)的發(fā)展速度是不可持續(xù)的。國際上，沒有任何國家在其高等教育學生數(shù)達到幾百萬時，還能連續(xù)三年保持年均增長28%的速度，并在三年內學生數(shù)又翻了一番。所以這是世界上一個空前的高等教育大發(fā)展的特殊例子。那么，適當?shù)摹岸取焙卧�？從較長的歷史看，一個國家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增長速度會伴隨其規(guī)模的擴張而逐漸遞減，并在一定的增長區(qū)間內波動。例如，美國高等教育學生數(shù)的年增長率是隨著其規(guī)模的擴張而逐漸遞減，并維持在-5%至 10%區(qū)間內的，詳見圖1。新中國高等教育半個世紀來的發(fā)展歷史也驗證了這一規(guī)律性特征。所以，綜合考慮上述多種制約因素，今后我國高等教育規(guī)模擴張適當?shù)摹岸取睉�控制在年均增長7-13%為妥。另外，在高等教育發(fā)展規(guī)律的制約下，估計今后若干年內我國高校學生數(shù)增長率會自然減緩，并回落到適度增長區(qū)間。辦學條件不足的問題也將隨之得以逐步解決。
　　圖1　美國高等教育學生數(shù)的年增長率
　　附圖
　　2.扭轉本、�？茖W校辦學條件的“倒掛”
　　前面已述，本�？聘咝＾k學條件倒掛現(xiàn)象的直接原因是近三年本科高校擴招速度遠快于�？�，間接原因是社會對人才聘用存在盲目追求高學歷的“學歷病”的傾向。針對上述本、�？妻k學條件倒掛問題。我們課題組制作了“本、�？破胀ǜ咝�專任教師教學工作量情況”問卷調查表，在福建、浙江、廣東、廣西、江西、河北、北京、遼寧、吉林、黑龍江等省市的高等學校進行了大量問卷調查（調查詳細結果另文發(fā)表），并實地考察、訪問有關專家、教師和高校教學行政干部。來自教學第一線的教師反饋意見基本是：本科院校教師超負荷工作現(xiàn)象較嚴重；�？圃盒Ｍㄟ^這幾年的擴招，挖掘了師資潛力，目前大多數(shù)教師反映教學負擔基本合適。所以我們認為，對普通高等學�；�本辦學條件的監(jiān)測，必須嚴把本科學校的辦學條件標準，同時相對放寬�？聘咝＾k學條件標準，以促使“倒掛”現(xiàn)象的扭轉。
　　3.修訂普通高等學校館藏圖書和出版物的監(jiān)測指標
　　前面已述，由于我國學術圖書總供給量不足，導致多數(shù)本科高校，尤其是萬人以上的巨型大學的生均藏書量近年大幅度下降。如何解決？通過調研我們發(fā)現(xiàn)：第一，伴隨信息時代的來臨，作為創(chuàng)造和傳播知識場所的高等學校，紛紛對知識的傳統(tǒng)載體形式——紙質圖書進行改革，尤其是較大規(guī)模的大學，幾乎都在進行圖書館數(shù)據(jù)化的建設和改革。而教育部1996年頒布的《標準》只統(tǒng)計紙質圖書的指標已難以反映現(xiàn)代大學的知識載體數(shù)量，以及電子讀物一件可供多人同時閱讀的利用效率。第二，伴隨我國高等教育大眾化的進程，我國各地的大學城、合并后的萬人巨型大學蜂擁而起，而全國年均學術圖書出版物僅5-6萬種，總供量不足。所以，原《標準》以“生均”圖書冊數(shù)這一線性指標來衡量高等學校的知識載體數(shù)量已漸失其合理性。第三，國際通行的高校圖書館藏書量的規(guī)定標準是：按學科數(shù)量確定其藏書量標準。綜上所述，我們認為，可參考國際的通行做法，以“學科數(shù)”為主，兼顧每學科學生數(shù)量的多寡，來確定一所高校藏書量的監(jiān)測指標。這樣，既適合我國圖書供求的實際狀況，也可提高高等學校的辦學效率。
　�。ū疚南到逃�部規(guī)劃司委托的“普通高校基本辦學條件監(jiān)測指標”研究項目的論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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