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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力和情緒力的語言
想像力和情緒力的語言徐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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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斌浙江省蒼南縣靈溪三中優(yōu)秀青年教師，溫州市初中文學社聯(lián)盟主席。溫州市骨干教師，蒼南縣教壇新秀，曾獲得全國新教育優(yōu)秀實驗個人、冰心作文獎優(yōu)秀指導師等榮譽。出版教育隨筆集《在教育的原野上放牧》《守望初三》，主編、參編圖書十多種。指導學生習作在全國報刊發(fā)表六百余篇、獲獎千余次。
作文最難的是語言。平常，我們所說的文章結(jié)構(gòu)、人物刻畫、細節(jié)描寫等都屬于寫作技巧，可以通過模仿、講授等訓練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大多數(shù)學生的作文語言，給語文老師的感覺普遍是枯燥無味、空洞無物、情感缺失，反復練習仍難以改變。如何使作文的語言具有表現(xiàn)力和張力？這要注重想象力和情緒力語言的培養(yǎng)。
教師在作文教學中經(jīng)常強調(diào)寫作要展開想象力，不可拘束、壓抑，要拓展思維。實際上要寫出具有豐富想象力的作文，首先要有想象力的語言。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中有兩句對話：“喜歡我的發(fā)型？”“好得不得了”“如何好法？”“好得全世界森林里的樹統(tǒng)統(tǒng)倒在地上�！边@就是極富想象力的語言。如“陽光，總是溫暖、耐人尋味的，因為它傾瀉而下。”“很多自色的鴿子飛過我的視野，這種曝光讓眼睛突然酸痛，就疲憊地閉上了。”“那年夏天，我們遇見彼此，就像見到了自己。就憑這一點，我就敢在你的生命里猖狂一輩子�！边@三個句子中的“傾瀉”“曝光”“猖狂”三個詞語就是非常富有想象力的語言。三個詞語如同三盞燈點亮三個句子，使三句話更具內(nèi)涵、韻味和渲染力。要想寫出有想象力的語言，必須在寫作時學會聯(lián)想，多用擬人、比喻等修辭手法，尤其是通感手法的使用。
什么是情緒力語言？當小朋友在幼兒園受到委屈，回到家中，即使一句話也不說，媽媽也能感受到孩子的不高興。這就是“情緒力”，什么都不說，就能把自己的內(nèi)心情感傳達給旁人。寫作的語言更要注重“冰山效應”，有時不可直抒胸懷、過于直接表達情感，需將要表現(xiàn)的情緒、表達的內(nèi)涵隱藏在“冰山”之下，只需表明九分之一即可，剩下九分之八，通過語言，可意會。魯迅《野草》中有一句“窗外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乍看，覺得搞笑。實際，透過字面，我們可以看到魯迅要表現(xiàn)的是孤寂和蕭瑟。這就是情緒力的語言。它能在簡單的文字中傳達背后豐富、復雜的情感世界�！扒宄�，云層中噴射出的陽光，散發(fā)著一種朦朧的春意。我靜靜地坐在位置上，默默等待老師公布考試成績�！钡樽又小半鼥V”“靜靜”“默默”三個詞語在乎淡中鐫刻出“我”此刻等待考試結(jié)果的緊張情緒�！袄蠋煕]再教我們，是在四月，我們哭得很兇，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們太容易感動，還是太容易沖動——是我們都害怕失去。”簡簡單單的“是我們都害怕失去”幾個字，沒告訴我們害怕失去什么，但讀后，我們都知道作者害怕失去什么，將師生離別的情緒表露得淋漓盡致。情緒力語言能引起讀者的共鳴，甚至越是平淡的字句，越能深入骨髓地產(chǎn)生情感上的共振。要想寫出情緒力語言要注重煉字，揣摩人物內(nèi)心世界，做到一切景語皆情語。
富有想象力和情緒力的語言能使作文的語言不再蒼白無力，更有黏性和感染力，使一篇平面的作文具有立體感。下面請欣賞一篇具有代表性的學生習作。
母親的笑顏
浙江省蒼南縣靈溪鎮(zhèn)第三中學
葉小琦
以為在風里長大，是一瞬間的事，直到冬陽暖人心。
藤椅上鵝絨的毛毯，帶著獨有的淡香。母親不時停下手中的針線活，溫柔地望著總愛趴在膝上的我。
大概是八年前的光景。日光與我，牽起一絲抵觸，因為它總使我昏昏欲睡。正是這樣，也為我總依賴母親套上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至于母親時常與別人抱怨我太黏人。但每每瞥見母親嘴角那抹上揚的弧度，便明白，輕微的怨言是抿嘴一笑的幸福。
還記得，六歲那年的冬天在將遠去之際贈予的驚喜——三天的飄雪紛揚。那時家里沒有空調(diào)，沒有取暖機，每到午后，我總會拿出一個小板凳坐著，而母親卻習慣性地坐在藤椅上，曬著太陽，織著毛衣，融進雪色。在我的回憶里，這是專屬我的溫暖而嫻靜的午后。
那段時光很美，現(xiàn)在，當曬太陽也近乎于一種奢侈后，我就更發(fā)狂地念想：不再有童年那熾烈的光線，不再有母親手中輕巧盈動的針線，更不再有那個伏在母親膝頭酣睡的孩子，只剩下母親動人的笑顏。
今天，正當我準備好好享受冬陽的溫暖時，我竟驚訝地發(fā)現(xiàn)母親睡著了，在那張?zhí)僖紊�，像個孩子般蜷縮著，這一切情景，似曾相熟，卻那么肯定地一去不復返。歪斜的頭靠在椅背上，再走近點，我甚至可以聽見母親的呼吸聲，緩慢且均勻。噢，我還看見那抹經(jīng)歷歲月的滄桑后，依然干凈而又明澈的笑顏，毫無保留地呈現(xiàn)在眼前。
偶然，起了風，我從屋子里捧出一席毯，輕輕地為母親披蓋在身上。然后，坐在小凳上，趴在母親膝前，靜靜守護這不曾改變的如暖光般安詳?shù)男︻仭?br />
【點評】
這篇文章有多處亮點，如作者善于捕捉動情點“我竟驚訝地發(fā)現(xiàn)母親睡著了”“像個孩子般蜷縮著”“我甚至可以聽見母親的呼吸聲，緩慢且均勻”等。作者還善于運用場景對比手法，“八年前的光景”“六歲那年的冬天”“今天！’使文章不僅層次清晰，而且使“母親”形象立體、豐滿。最值得贊賞的是，作者語言的表現(xiàn)力相當豐富，寫母親的容顏“母親嘴角那抹上揚的弧度”“母親動人的笑顏”“干凈而又明澈的笑顏”“如暖光般安詳?shù)男︻仭�，簡潔而不簡單。全文讀來，語言渲染力強，如大海，表面看似平靜，但水波下卻暗潮涌動。文中作者不曾直露對母親的愛意，但字里行間處處隱含母女間的溫馨、感念。此文是對情緒力語言最好的解讀和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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